“姐夫,姐夫,你等我一下,等我一下啊!”
喘着粗气,裕亲王一路狂泵追上了陈诚。
气都没喘匀,捂着胸口紧紧抓住了陈诚的手腕。
“姐夫,我已经听说你推荐兵部青年将领出征的事情了,此事万万不可。出征必须由叶家或是陈家之人领头,万不可用新人!”
这毫无来由甚至让陈诚都不明白为什么裕亲王要来开这个口。
“推荐年轻将领,即避嫌了陈家,也规避了叶中带兵的风险,这有何不可?”
“姐夫,交趾侵扰宁州已过半年有余,您回京之时王公大臣们就在讨论。”
“他们不知道,但是我知道!”
“你表面避险,实际拉拢人心,若是坚持下去,此举定然会将年轻将领效忠之心拉向陈家。”
裕亲王话音落下,陈诚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滴冷汗。
这下他明白了什么叫如履薄冰,明白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。
陈诚作为宰相代理朝政,又是皇帝面前的红人。
他推荐的那些将领,必然一门心思为他做事。
人难免会抱有私心,怕就怕那些年轻将领自我归队,将自己划分到陈家军的阵营之中。
这党羽一旦形成,距离陈诚被清算也就不久了。
可现在话已经说了出来,皇帝也责令兵部尚书启用年轻将领。
亡羊补牢,怕是有些晚了。
“你小子能有这一番见解的确不错,要不是你提醒,我还没想到此次居然会这么危险。”
“不是我想到的,是太后让我来告诉你的,切记不要提拔年轻将领,就算是要提拔,也不该你一个丞相来提拔。”
太后?
陈诚并不记得他和太后之间有什么渊源。
懒得去想那么多,现在已经得到提示,那就得把行事稍微改编了一下了。
没办法拉拢人心,那不如就祸水东引,把麻烦丢到别人的身上。
“跟我回去,走!”
与此同时,坤宁宫中。
“太后,裕亲王已然拦住了陈相。”女侍官恭敬的在茶里加着干菊花。
太后拿出袖里的白纸放到煮茶的焰火之上,随着火焰燃烧,白纸随着墨痕化为了一点点青烟绕上房梁。
“这孩子有他爷爷当年些许风采,但欠缺了不少火候,若是没有他爷爷来信提醒,恐怕得出大事。”
“好在陈家与我这条密信线路无人可知,不然他这一跤摔下去,恐怕就再无翻身的机会。”
“让丹阳多去他府上走动走动,磨磨他的锐利!”
望向窗外,太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,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温柔。
看着看着,太后嘴中呢喃了一句:“有陈诚这样的后辈,陈家未来也算是有希望了!”
另外一边,陈诚一回到府上便将毛发等人召集到了面前。
“即刻通知兵部那边,让所有在册的将领立刻准备好东西,明日一早我会开始挑选出征人选!”
“大人,准备什么?”毛发问道。
“如果他们问你,你就说让他们自己领会,不用告诉他们准备什么东西!”
毛发挠了挠脑袋,眼珠子一转,似乎明白了陈诚的意思。
两步走到陈诚身边,毛发像极了某些贪官手下的师爷。
“大人,是不是让他们准备好处?出征一事非同寻常,要是一将功成,那自然是封侯拜将黄金万两!”
“这么大的机会交给大人来掌控,让他们掏多少钱,他们都愿意!”
说到最后毛发还扬了扬眉毛,俨然已经忘记了刚才要惩治贪官污吏时那义正言辞的样子。
他都是这幅表现,那陈诚也就无需担心了。
轻轻拍了拍毛发的肩膀,陈诚轻声说:“反正咱们要做的事情心领神会即刻,不必明说!”
毛发连忙点头。
“心领神会,心领神会!”
穿上整齐的飞鱼服,毛发和士子们特意选择了步行。
一路上那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。
“那是什么官服?以前怎么没见过!”
“好像是新成立的部门,叫什么锦衣卫?”
“锦衣卫?做衣服的部门吗?”
“做什么衣服啊!监查百官吏治的部门,除了皇帝和宰相,所有官都归他们查!”
“好家伙,这么厉害?怪不得那么神气!”
……
毛发脖子昂着,这角度已然是目中无人。
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能力,昂着脖子还能看清楚前面的路。
只可惜就是眼神不太好。
走着走着就和一马队撞在了一起。
“瞎了你们的狗眼,没看到大理寺办案吗?赶紧把路让开!”
大理寺?毛发嘴角扬起,目光平视过去。
“你可知我是谁?”
“你是谁与我无关,大理寺办案,闲杂人等应当回避!”
对方没有一点要卖毛发面子的打算。
虽然毛发心里有些不爽,不过对方身后的确是带着穿戴脚镣锁链的人犯。
按理来说这路的确是要让。
可毛发想着自己已经是锦衣卫都统,还是陈诚身边的红人,顿时就觉得这路不让也不是不行。
“你大理寺办案,我们锦衣卫就不能办了吗?”
“你要搞清楚了,我们可是直属于右相的部门,劝你最好乖乖让路,别给自己找不自在!”
对面的差人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话了。
使劲扣了扣耳朵。
“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,谁乖乖让开?”
大理寺办案,拿的都是五品以上官员极其家眷。
而且大理寺直属于皇帝管辖,这大理寺差人自然而然没有任何惧怕毛发的理由。
“让你乖乖让开,你要不让的话,那咱们就在这儿耗着……”
话音未落,大理寺差人已然拔出腰间长刀。
“大理寺办案,如有阻拦者定斩无赦,希望你想清楚!”
双方人马心中都有着自己以为的底气,一时间是针尖对麦芒,谁也不让着谁。
可越是这样,毛发心里就越是不爽。
自己新官上任,还指着这身衣服威风威风,现在要让路,那岂不是丢了面子。
当初陈诚可是连广陵王府的马车都敢挡。
再说了,毛发心里有着底气,陈诚连户部尚书的侍卫都敢杀,更何况这大理寺的差人。